蹲在雪窝子里的柱子,
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远处那徘徊不前的山狗子,
那畜牲时不时地在原地兜圈子,
就是不肯过来吃狍子,
急得柱子忍不住转头看向旁边皱着眉的陈大河。
陈大河扯了扯狗皮帽子,
哈出一口热气,
白雾在冷空气中瞬间凝结,
稍微动了动蹲得发麻的腿脚:
“我哪儿能猜得透,兴许这畜牲狡猾得很,得磨蹭一会儿才敢靠近。”
柱子听了,
抬头望了望天,
这腊月里的东北大雪原,
天色灰白灰白的,
就像那熬糊了的老玉米碴子,
稠糊糊的,
压得人心里头沉甸甸的。
阳光被厚厚的云层挡得严严实实,
照不到雪地上,
雪地显得有些个暗淡,
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。
风还是一个劲儿地吹,
带着雪花四处飘散,
打在脸上,
那叫一个冷,
冷的直往骨头缝里钻。
柱子抹了把脸上的雪碴子,
瞥见陈大河那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死盯着那只山狗子,
忍不住嘟囔了一句:
“大河,你不说咱得赶在晌午头儿到大姑娘山嘛,这都啥时候了,快九十点钟了,你咋不急呢?”
陈大河皱着眉头,
眼神儿却一直没离开过山狗子:
“急有啥用啊,山狗子就在眼巴前,总不能一走了之,把狍子便宜了那山狗子吧,咱得等。”
“等等看,没准儿下一刻它就上当了。”
柱子听了唉声叹气地来了一句:
“都说这山狗子精明,可没想到这么猴精,都耗了大半个小时了,还不上当。”
“大河,咱俩不会真得在这旮瘩耗上一整天吧?”
陈大河听着这话,
心里头跟猫挠似的,
急得不行。
自己原计划是中午到大姑娘山,
然后去找初级山林宝藏情报说的那株五十年参龄的野山参,
柱子也提醒过,
大姑娘山晚上有老虎出没,
这大冷天的,
万一被老虎惦记上,
那可就危险了。
这挖参的活儿,
白天干是最稳妥的,
可现在被这山狗子一耽搁,
计划全乱了。
陷阱好不容易才布置好,
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吧?
还不能开枪,
一枪下去,
皮子可就废了,
这么多功夫不就白费了?
可要是现在就走,
又觉得不甘心。
越想,
陈大河心里烦得很,
抓了一把雪,
在手心里捏得咯吱咯吱响。
柱子看着陈大河的动作,
张了张嘴,
挠了挠头,
小声嘟囔着:
“大河啊,你说那山狗子是不是看出啥门道了?咱要不要再加点儿诱饵?”
“咱要是不把这玩意儿抓住,我心里头就跟猫抓似的,可是这事儿也不能再拖了,再拖真来不及了。”
陈大河听了也挠了挠头,
沉默了一会儿,
咬着牙道:
“不成,咱现在不能露面,那山狗子八成在试探,看咱会不会现身。”
陈大河挪了挪地方,
揉了揉蹲得发麻的小腿肚子,
接着道:
“再等会儿,就十分钟,要是它还不上钩,咱再想别的办法。”
柱子听了,叹了口气:
“妈了个巴子的,这事儿也是倒霉催的,早知道会这样,咱就不该在这儿耗这么久。”
说完,
柱子搓了搓手,
眼神在陈大河和远处的山狗子之间来回打转,
吞了口唾沫后小心翼翼道:
“大河啊,你看,咱们是不是能琢磨琢磨,琢磨下明儿个再奔大姑娘山?今儿个咱就一门心思等这山狗子上钩。”
瞅着陈大河满脸的疑惑。
柱子清了清嗓子,
接着道:
“我常听老辈人讲,这山狗子精着呢,耐心也是出了名的好。”
“咱在这儿等了这么久,它还是那副德行,一会儿这儿溜达溜达,一会儿那儿停的,压根儿就没打算往咱的套儿里钻。”
柱子挠了挠头,
继续道:
“我就寻思着,要真是拖到晌午以后它才上钩,等抓了它再去大姑娘山找参,那时间指定不够使了。”
陈大河听了一言不发,
这柱子,
心里想啥总是拐弯抹角,
有啥话也不直接说,
非得绕个大圈子。
跟这人待在一起是真费脑子,
你得费心思去想他到底是个啥意思。
不过,
柱子说的明儿再去大姑娘山,
陈大河心里也不是没心动。
琢磨了一下,
陈大河又觉得不成。
明个是鸡脚山黑市开市的日子,
自己是真不想再跟梅花那一家子纠缠了。
时间拖得越长,
保不齐那一家子能整出啥幺蛾子。
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上大姑娘山,
找到野山参,
多换点钱。
最好能搞个相机回来给赵明艳。
一个海鸥牌DF相机市面上得五六百块。
就算黑市上的毛子相机便宜,
自己手头的熊皮加麝香,
估计也就刚够。
这样一来,
手里头就没什么闲钱了。
你找人办事,
除了贵重礼品,
烟酒指定不能少,
这一来一回,
百十块钱又出去了。
陈大河觉得只要能早点儿把这婚离了,
哪怕把那根野山参白送出去,
自己也绝不带犹豫的。
陈大河瞅着等着自己答复的柱子摇了摇头:
“不成,今天得把这两件事都办齐了。”
“明个黑市开始,最好是明天都把咱们现在手里的货全出手了,我怕夜长梦多。”
看着柱子一脸的不解,
陈大河叹了口气:
“我也不瞒你,主要是我想尽快把我那婚离了,越早越好。”
“你也知道兄弟我现在过得啥日子,我就怕耽搁得越久,梅花那一家子越闹腾,到时候不好收手。”
说完,
陈大河扭头瞅了瞅远处的山狗子。
这一瞅不打紧,
陈大河赶紧揉了揉眼,
激动得一把抓住柱子:
“哎哎哎,你快看,快看那山狗子是不是动弹了?”
柱子一听,
精神头立马就上来了,
俩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,
死死地盯着那山狗子。
就见那山狗子耳朵轻轻动了动,
慢慢地朝着这边儿蹭了一小步。
陈大河和柱子连大气儿都不敢出,
整个雪原好像一下子就静了下来,
静的只剩下山狗子爪子踩在雪地上那细微的嘎吱声。
山狗子又往前挪了几步,
那眼睛瞪得老大,
警惕地四处打量。
陈大河瞅着小心翼翼的山狗子,
心里急的直骂娘,
妈的,
走啊,
你倒是走啊,
别他娘的停了啊!
眼看着山狗子一点点儿靠近那狍子,
陈大河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一点儿一点儿地落了地。
突然间,
旁边传来一阵轻微的“簌簌”声。
山狗子前进的步子跟着就是一顿!喜欢赶山重生1980我能单手锁熊喉请大家收藏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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