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快看小说 > 400个民间鬼故事 > 第156章 《青槐血嫁衣》
    灵堂里的白蜡烛突然齐齐熄灭。

    我跪在母亲的楠木棺材前,后颈窜起一阵凉意。供桌上的遗像在月光下泛着青白,照片里穿红旗袍的女人嘴角似乎比白日里更上扬了些。

    "阿窈,不是说过不许回来么?"三叔公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枯枝般的手指扣住我的肩膀,"今晚守完灵,明天一早就走。"

    我盯着棺材缝隙里露出的猩红缎面——那不是寿衣该有的颜色。正要开口询问,祠堂外忽然传来????的响动。纸钱纷纷扬扬从梁上飘落,在青砖地面拼出歪扭的"逃"字。

    三叔公猛地捂住我的嘴。樟脑味混着腐臭钻进鼻腔,我看见他深褐色的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碎屑。

    寅时的梆子声刺破寂静时,我终于摸到了棺材底的暗格。母亲临终前寄来的青铜钥匙恰好嵌进莲花纹锁眼,夹层里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套大红嫁衣,最上面那件还沾着未干的血渍。

    祠堂后窗突然映出憧憧黑影。纸扎的童男童女抬着花轿飘过天井,惨白的腮红在月光下晕成两团血污。轿帘被阴风掀起一角,露出半张覆着喜帕的脸——那枚翡翠耳坠分明是母亲下葬时戴的。

    我攥着嫁衣追出去时,老槐树的根须正缓缓蠕动。树干上那些酷似人脸的瘢痕在流血,暗红液体顺着树皮沟壑汇入树根,浸湿了埋在下面的青石碑。借着手机微光,我辨认出碑文最末一行小字:"周氏第三十七代祭品,周明?,庚辰年七月十五亥时献。"

    那正是母亲的生辰。

    地窖铁门在钥匙插入的瞬间自动弹开,霉味里混着一股奇异的檀香。成箱的日记本堆到天花板,每本扉页都画着同样的图腾:被铁链贯穿心脏的新娘。

    1998年7月14日的记录让我浑身发冷:"他们要阿窈代替?儿,我说孩子早产死了。其实我把?儿锁在地窖,用黑狗血染红了阿窈的襁褓......"

    阁楼传来木地板吱呀声。我握紧裁衣剪刀往上爬,在月光里看见十八个身穿血嫁衣的女人悬在房梁上。她们的脚踝都系着青铜铃铛,此刻正随着某种韵律轻轻摇晃。

    最年轻的那个缓缓转头,腐烂的面皮下露出我熟悉的轮廓。她脖颈的勒痕里钻出细小黑虫,在空中聚成一行字:"轮到你了。"

    纸轿不知何时停在楼梯口。母亲的手从轿中伸出,指间缠着浸血的槐树枝。我想起深潭边那些绑着红绸的秤砣,终于明白为何周家女子都要学湘绣——每一针都缝着镇压冤魂的符咒。

    当公鸡开始打鸣时,我穿着嫁衣走向祠堂。三叔公捧着族谱站在槐树下,脸上密密麻麻全是树根状的血管。他身后站着整个周氏宗族,每个人的瞳孔都泛着同样的青灰色。

    "吉时到——"

    槐树枝突然刺穿我的掌心。鲜血滴在族谱最新一页,原本空白处浮现出妹妹周?的名字。树根缠上脖颈时,我对着祠堂匾额轻笑出声。那些随葬的湘绣嫁衣里,早被我缝进了从潭底挖出来的指骨。

    深潭开始沸腾,十八具白骨破水而出。母亲在轿中摘下喜帕,她颈间的勒痕和我掌心的伤口一样,正汩汩涌出混着槐树汁的血。

    青铜铃铛在脚踝炸裂的瞬间,我听见妹妹的笑声从潭底传来。那些缠着红绸的秤砣正在融化,铁水里浮出密密麻麻的青铜镜面——每块镜子里都映着不同年代的我,穿着同一件血嫁衣被槐树枝刺穿咽喉。

    三叔公的族谱开始自燃,火苗里钻出十八只青鳞手臂。母亲突然掐住我的脖子,翡翠耳坠里渗出黑色黏液:"当年就该让你代替?儿沉潭,你爹偏说双生子要养到及笄......"

    被按进潭水时,我终于看清古槐的根系。那些所谓"山神祭品"的骸骨,全都长在树干内部形成人形树瘤。最顶端的树瘤长着妹妹的脸,她心口插着我在老宅找到的裁衣剪刀。

    "姐姐终于来了。"树瘤突然睁开双眼,枝条从她眼眶里伸出来卷住我的手腕,"祠堂每块牌位都是树种的容器,你以为烧了族谱就能......"

    嫁衣内衬的金线突然绷断。那些被我缝进去的指骨簌簌掉落,在水面组成残缺的八卦阵。深潭开始逆时针旋转,青铜镜接连爆裂,映照过真相的镜片化作利刃刺向古槐。

    母亲腐烂的右手突然转向掐住三叔公,她脖颈的勒痕里飞出无数湘绣银针。我终于想起六岁那年,母亲教我绣的第一朵芍药花蕊里,藏着用处女血写的破咒口诀。

    我攥着从母亲颅骨里取出的玉蝉,跌坐在祠堂西厢的夹墙里。那些被我缝在嫁衣里的潭底指骨,此刻正在青砖地面爬出蚯蚓般的血痕,渐渐勾勒出宗祠地宫的暗道图。

    暗道尽头的婴胎窖飘来陈年乳香。七百二十个陶瓮整整齐齐码到窖顶,每个瓮口都封着褪色的红绸。最底层的陶瓮贴着生辰八字——那是我和妹妹周?的。

    "双生子取阴舍阳,这是祖宗定的规矩。"三叔公的声音混着痰音在身后响起,他手里的长明灯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悬棺,"你娘偷换祭品,害得?丫头在瓮里哭了十八年。"

    当第七个陶瓮被打碎时,我终于知道村里为何从不养猫。蜷缩在瓮底的尸胎突然睁眼,发出类似幼猫的啼哭。它们用脐带缠住我的脚踝,拽着我往窖顶的悬棺爬去。

    棺盖内部刻满女子掌印,中央凹陷处正好能放进母亲的玉蝉。随着机关转动,整面墙的悬棺像蜂巢般展开,露出裹在丝绸里的干尸——所有尸体的右手小指都缺失一截,断口处插着湘绣用的银针。

    我在最末一具干尸的发髻里找到了母亲的字条:"真正的祭品是香气。"突然想起深潭边那些绑红绸的秤砣,每个铁块内部都被凿空,填满了混合着尸油的乳香。

    祠堂突然响起送嫁唢呐。纸人们抬着妹妹的陶瓮走向老槐树,瓮口红绸在夜风中散开。我终于看清里面根本不是人形,而是一团裹着嫁衣的槐树根,根系间缠着半块翡翠耳坠。

    当我把银针刺进槐树主根时,树皮渗出带着乳香的鲜血。那些嵌在树干里的人脸开始尖叫,其中一张赫然是年轻时的母亲。她脖颈的湘绣牡丹突然绽开,花蕊里掉出染血的脐带——正是当年捆过我和妹妹的那条。

    地底传来陶瓮接连碎裂的声响。我跟着血痕爬到潭底,发现所谓的"山神祭坛"竟是巨大的双生子连体尸骸。它们掌心托着的青铜鼎里,盛着我缝嫁衣时用的金线。

    月光突然被红盖头遮住。母亲冰冷的手按在我后颈,她在我耳边轻笑:"现在轮到?儿当活人了。"喜欢400个民间鬼故事请大家收藏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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