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徐的虹膜密钥就躺在操作台上,旁边是用激光笔潦草写就的辞职信,最后那个句号被灼烧出焦黑的窟窿。
";三号机组的核心数据被格式化了。";张姐把全息屏摔在试验台上,那些流动的加密符号像受惊的萤火虫般四散逃开,";王总的人卡着星轨专利到期日挖墙脚,现在连应急方案......";
后面的话被纳米玻璃的爆裂声碾碎。
我盯着墙角那盆蔫头耷脑的太空兰,上个月庆功宴时老徐还给它浇过营养液,说等花开要摘了给我编个量子纠缠环。
礼服下摆的香槟酒渍已经凝固成琥珀色,在生态照明灯下泛着冷光。
";阎主管......";实习生小吴抱着数据板欲言又止,他防护服领口别着的老徐送的星舰徽章还在闪光。
我突然意识到整个实验室的量子钟都停在了19:47分,那是发布会穹顶灯光熄灭的瞬间。
指腹抚过全息屏上老徐的电子签名,那些曾并肩破解彗星尘埃密码的深夜突然化作喉咙里的碎玻璃。
我转身去看窗外悬浮车流的霓虹,纳米纤维下的防御电路在皮下游走,像极了荒岛上范泽教我辨认的毒藤脉络。
";哭出来会触发你植入式美瞳的防御机制。";带着青柠气息的保温杯碰了碰我手背,范泽不知何时倚在了门禁系统旁。
他今天没穿那件标志性的蛇纹夹克,灰蓝色工装裤上还沾着维修机甲时的冷却液。
我接过杯子时瞥见他腕骨处的旧伤疤,那是三个月前替我挡下失控机械臂留下的。";王总收购了星际专利局三分之一的席位。";滚烫的茶汤在喉间烧出勇气,";但暗物质推进器的原始算法......";
";在你十六岁那本纸质笔记本里。";范泽突然伸手拨开我耳后碎发,指尖的温度惊飞了藏在发丝间的微型探测器,";记得吗?
那天在荒岛岩洞里,你说要在银河系最亮的星云上写满公式。";
实验室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,二十三个悬浮监控球同时转向东南角。
李博士的全息投影就是在这时穿透防火墙的,他灰色中山装的袖口还别着被学术界嘲笑的曲速粒子胸针。
";阎小姐,请关掉第7频段的电磁屏障。";这个曾被王总当众羞辱过的老人,此刻投影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量子涟漪,";三年前你在《深空学报》驳斥我的虫洞跃迁理论时,用的可是黎曼几何的第六推论?";
张姐突然打翻了纳米焊接枪。
我望着李博士手中那枚旋转的克莱因瓶模型,突然想起上周在资料库角落看到的加密文件——那些被标注为";失败品";的引力波图谱,此刻正在老人身后拼接成全新的星轨。
当第7频段屏障解除的瞬间,实验室所有的量子计算机开始自主运算。
淡金色的数据流从李博士的虹膜中倾泻而出,在空气中凝结成我从未见过的多维拓扑结构。
范泽突然轻笑出声,他沾着机油的拇指抹过我眼角,我才惊觉防御系统不知何时解除了泪腺抑制。
";明天日出前会有一场狮子座流星雨。";李博士的投影开始闪烁,那些数据流却稳稳落在老徐空置的工位上,";我的曲速引擎原型机正缺个能破解超立方体封印的领航员。";实验室的量子钟重新跳动时,我正盯着李博士留在空气中的四维拓扑图。
那些淡金色的数据流像被惊醒的星环,突然开始自旋重组。
范泽突然伸手按住我后颈,指腹正巧压在那块植入式神经芯片上。
";瞳孔扩张度超标了。";他指尖沾着机甲冷却液的薄荷味,";张姐已经在伪造第17版暗物质算法,要看看吗?";
全息屏在试验台展开的刹那,我闻到了荒岛岩洞里的铁锈味。
那时范泽用生锈的零件给我组装信号发射器,海浪正撞碎在硫磺岩上。
此刻投影里跳动的代码链,像极了当时他手腕被毒藤划伤时渗血的纹路。
三日后凌晨,量子计算机阵列突然集体过载。
我赤脚踩在防静电地板上,看着张姐用激光笔划开加密屏障。
她防护服上沾着人造培根的味道——我们已经在实验室轮值了四十个小时。
";诱饵咬钩了。";李博士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,他坚持要藏身在纳米清洁系统里,";王总派来的小老鼠,正在复制第17版假算法。";
我摸到操作台边缘的老徐的星舰模型,底座还残留着他常喝的茉莉茶香。
全息监控里,黑影正用虹膜密钥打开三重加密锁,那串生物识别码分明是上周离职的实习生小吴的。
";启动逆追踪程序。";范泽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,他倒挂在维修通道里,工装裤上沾着冷凝水珠,";记得留点破绽,要让他们把错误数据吃透。";
纳米玻璃外划过三辆悬浮警车,蓝红警灯映在李博士的灰色中山装上。
老人正在调试曲速引擎的引力波模拟器,袖口的曲速粒子胸针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。
";他们带走了完整的假算法。";张姐扯开能量棒包装纸时,我听见她智齿矫正器与陶瓷碰撞的轻响,";王总办公室的坐标,定位在星际专利局地下三百米?";
范泽突然翻身落地,他手腕的旧伤疤在警报红光下泛着诡异的紫。
那是三个月前替我挡住机械臂时,被暗物质残留液腐蚀的痕迹。
此刻他指尖跳跃的破解代码,正顺着假算法里的追踪程序反向入侵。
七日后,行业峰会的悬浮会场飘在平流层。
我整理着纳米礼服上的星云暗纹,耳后的微型探测器突然捕捉到王总助理的通讯波段——频率与荒岛上范泽修好的老式收音机惊人相似。
";阎主管的曲速引擎,该不会是捡了李博士二十年前的失败品吧?";王总的声音像涂了润滑油的齿轮,他西装翻领别着新上市的暗物质胸针,折射的光恰好刺进我的虹膜识别区。
李博士的全息投影突然具象化,老人手中旋转的克莱因瓶正在分解成无数六维坐标。
会场穹顶的防护罩自动调成观测模式,狮子座流星雨正穿过他灰白色的发梢。
";根据黎曼几何第六推论。";我的声音被同声传译系统转化成七种外星语,";真正的曲速引擎需要跨越的不是空间,而是......";
全息屏突然爆出量子火花,王总精心准备的质疑数据在四维拓扑图前碎成光点。
我听见张姐在后台憋笑时碰翻了咖啡杯,陶瓷碎片在地面弹跳的节奏,竟与假算法里的自毁程序倒计时完全一致。
正当媒体蜂拥而上时,我注意到王总松了松领结。
那个瞬间他的表情管理出现0.3秒的裂缝,智齿矫正器的反光在他喉结处投射出模糊的代码——正是我们故意留在假算法里的错误变量。
庆功宴的香槟塔映着人造极光,范泽却突然攥紧我的手腕。
他沾着机油的拇指按在我脉搏上,目光锁死正在离场的王总。
顺着他的视线,我看见王总西装后摆沾着一小片银蓝色鳞粉,那是星际飞蛾特有的分泌物。
而最后一辆悬浮车升空时,车尾灯在云层上拖出的光痕,竟与李博士昨日调试失败的虫洞模型完全吻合。喜欢被阳光男捡回家后请大家收藏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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